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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Border Crossings, Translating Theory: Ruth - Introduction to Translation Studies

#17 ‘Border Crossings, Translating Theory: Ruth by J. Hillis Miller in
Miller’s Topographies (單德興中譯〈跨越邊界:翻譯的旅行〉

7 意見:

明哲 提到...

接受美學將一篇譯文視為譯者(讀者)對原文的理解、詮釋,甚至是誤讀或誤譯。忠實或正確地再現原文不再被奉為圭臬。如Miller所言,「這個翻譯包含著必要的扭曲」。Miller主張旅行中的文學理論跨越國族邊界時,在被異文化(異語言)同化(被翻譯)的過程中,並非全然的歸順。實情是,理論本身的「血脈」(傳統)在抗拒異族語言與宣誓歸化的拔河行動中勢必保留了扎根於特定時空,隸屬於特定語言文化的一部分,這就好比透過異族混血結合兩個種族優勢的DNA,才能誕生更強健的子嗣。我們學期初讀到的German tradition就是此一看法的絕佳例證(水土不服的例子也有,譬如晚清民初漢語的西化,某種程度來說破壞了漢語原先的美感)。雖然在文學史上翻譯一向處於不入流的邊緣地位,但是翻譯對促進人類文化發展確實居功厥偉,特別是對基督教、伊斯蘭教與佛教等世界三大宗教的傳播功不可沒。前輩們提出許多理論闡明翻譯不只是原文到譯文的單向操作,實際上更接近一種雙向的信息轉換。這些新鮮的理論讓我對翻譯行為本身充滿更多浪漫幻想。假設宇宙中有所謂的「元語言」或「元訊息」(即Benjamin的花瓶碎片)存在,好比粒子物理學預言被暱稱為「上帝粒子」的希格斯玻色子(具有質量的原初基本粒子)確實存在一般,科學家利用大強子對撞機想找出這個神話般的粒子,以便解釋宇宙誕生的起源。同理,翻譯如同高能物理對撞機內部的「真空」狀態,借用Homi Bhabha的第三空間概念,在這個三不管地帶,翻譯成就並豐富了語言的各種可能性。用佛教術語來說,我們透過翻譯找出語言的「佛性」—心中有佛、無佛,自在澄明。佛性從來不是實質的物理存在,反而比較類似路得自願入籍以色列的一種「宣誓」。只不過效忠的對象不是原文,而是元語言或元訊息。翻譯身兼「不可能」與「可能」,就像Derrida把文字比喻為柏拉圖的藥(pharmakon)那般一體兩面,既迷人也駭人。

希樺 提到...

Miller在文章一開頭做了個類比,他讀法文的德希達與布雷作品,並將他們的作品放在有利於特定美國大學的脈絡中,德希達和布雷可能會覺得奇怪,因為這是他們寫作時沒有預想到的,就如同讀者用「中文」(Miller所不懂的語言)來讀他的作品一樣。Miller這裡指的是中文讀者讀「中文翻譯」嗎?或是中文讀者讀「Miller的英文版」?如果是前者,感覺不太能類推,因為Miller讀德希達和布雷都是讀「原文」,不過,可以想見,不管讀原文或翻譯,讀者的詮釋應該都不會與原作者所要表達的完全相同。Miller也提出一個問題:「為什麼就屬文學理論似乎那麼容易就被帶著跨越邊界的?」讀到這裡我想到,似乎不只文學理論常被帶著跨越邊界,心理學、語言學、哲學、人類學、社會學這一類的人文學科也是如此啊!我們現在所接觸的翻譯理論,不也是跨越邊界而來的嗎?不過前述的理論也常和文學理論相通就是了,在文學理論據一席之地的學者,到了社會學或哲學理論仍舊常見他們的影子。
  我還滿喜歡Miller這一篇文章,也十分同意「文學理論產自某種閱讀」,這種閱讀所帶來的洞見「總是特殊的、局部的,只適用於這個時間、地方、文本、閱讀行為」,但還是能夠在不可預測的新脈絡中產生效應,如果因為「無法求其正確」而捨棄翻譯,就不是一個藉口了。

Amy 提到...

旅行總是令人愉悅的,隨著Miller的理論作品漫遊,直覺他的論理是在敘述中取節點,放大、轉折、延伸,這樣的迂迴,我也還能跟得上,怎麼難得有這麼好的閱讀氛圍呢?啊!因為是中文啊!尤其又是單德興老師的翻譯!老師們應該要多多翻譯理論作品,這樣方能讓理論跨越邊界、一路行來時,不致巔簸難行啊!

理論作品譯為他國語言,稱為翻譯,理論作品原文經他國讀者閱讀,也是翻譯,這就是翻譯的廣義論了。余光中說道,翻譯是有限的創作,創作是不拘的翻譯,是自我翻譯。因此,所有的詮釋,都是翻譯,任何型態的轉換,亦皆是翻譯的表現。

Miller先說文學理論有概括性的特質,因此容易旅行,而教學技術或特定作品因與特定的場所與情境有關,所以不好翻譯或不好旅行。不過,真要論究誰與原生文化與場域容易切割時,應是教學技術或特定作品容易帶著走,因為它們沒有概括性、通則性的特質,所以可以因地制宜,當它們有好的翻譯時,就可有好的應用與對等的閱讀。Miller後頭就也轉回了這點,說到文學理論雖有概括性,但因難於脫離其起源的當地地誌,所以要能完整地旅行,誠屬不易。

Miller說生成文學理論的閱讀所關注的不在主題和意義這些非語言的考量,語言的踐行式考量產生了文學理論,非語言的考量帶出了歷史主義、文化研究及弱勢論述,Miller說後者就相當程度而言是抗拒理論的一種方式,不過,既然語言及非語言脈絡各自衍生出自身的邏輯,那麼兩者就不該視作抗拒的關係,只能說切入點不同,引申的路徑不同,兩者可說是共同增強了文本的效應。

文學理論的生成源自於特定的條件、文本,而當文學理論翻譯、旅行到了他國,他國因條件、需求、目的之不同,故產生了不同的應用。而在同化之後變形了的文學理論,滋養、活化了他國文學,讓他國文學得以綿延連續,這也是他國文學之所以要文學理論旅行,來到他的國度,因為那可能就是發展的新動能所在。

Amy 提到...

旅行總是令人愉悅的,隨著Miller的理論作品漫遊,直覺他的論理是在敘述中取節點,放大、轉折、延伸,這樣的迂迴,我也還能跟得上,怎麼難得有這麼好的閱讀氛圍呢?啊!因為是中文啊!尤其又是單德興老師的翻譯!老師們應該要多多翻譯理論作品,這樣方能讓理論跨越邊界、一路行來時,不致巔簸難行啊!

理論作品譯為他國語言,稱為翻譯,理論作品原文經他國讀者閱讀,也是翻譯,這就是翻譯的廣義論了。余光中說道,翻譯是有限的創作,創作是不拘的翻譯,是自我翻譯。因此,所有的詮釋,都是翻譯,任何型態的轉換,亦皆是翻譯的表現。

Miller先說文學理論有概括性的特質,因此容易旅行,而教學技術或特定作品因與特定的場所與情境有關,所以不好翻譯或不好旅行。不過,真要論究誰與原生文化與場域容易切割時,應是教學技術或特定作品容易帶著走,因為它們沒有概括性、通則性的特質,所以可以因地制宜,當它們有好的翻譯時,就可有好的應用與對等的閱讀。Miller後頭就也轉回了這點,說到文學理論雖有概括性,但因難於脫離其起源的當地地誌,所以要能完整地旅行,誠屬不易。

Miller說生成文學理論的閱讀所關注的不在主題和意義這些非語言的考量,語言的踐行式考量產生了文學理論,非語言的考量帶出了歷史主義、文化研究及弱勢論述,Miller說後者就相當程度而言是抗拒理論的一種方式,不過,既然語言及非語言脈絡各自衍生出自身的邏輯,那麼兩者就不該視作抗拒的關係,只能說切入點不同,引申的路徑不同,兩者可說是共同增強了文本的效應。

文學理論的生成源自於特定的條件、文本,而當文學理論翻譯、旅行到了他國,他國因條件、需求、目的之不同,故產生了不同的應用。而在同化之後變形了的文學理論,滋養、活化了他國文學,讓他國文學得以綿延連續,這也是他國文學之所以要文學理論旅行,來到他的國度,因為那可能就是發展的新動能所在。

Amy 提到...

頭一次張貼, 沒顯示出來, 故又張貼了一次, 沒想到, 兩次的軌跡卻都留下了.... 抱歉, 佔了不少版面, 請就忽略我吧!

繩上舞者 提到...

作者提到「在洛杉磯搭上噴射機,幾個小時後,發現自己置身台北,而不太感覺跨越邊界。」現在交通便捷,對某些人而言,跨越國界已經失去了那一份新鮮、冒險、文化衝擊的感覺。隨著翻譯數量增加、範疇擴及商業合同與使用者手冊等比較枯燥的文類、大眾雙語能力的增進,對某些人而言,翻譯是否也失去了那種推動跨文化交流的重要地位,而是一種願意買機票就能辦到的事。

這篇文章有趣的地方是說故事:路得這位異族女子,延續了以色列的命脈。我個人認為,即使到了今天,翻譯還是可以作為婚姻仲介,引進外籍新娘、新郎,增加基因庫的多樣性。

Kinra 提到...

  每次我看到從語源出發談翻譯的敘述(例如translation與Uebersetzung如何跨越邊界、traduttore如何背叛等等),我就擔心:我們把這些詞翻譯成「翻譯」真的對嗎?中間沒有什麼漏洞嗎?
  說到漏洞,過去我曾經問一位哲學系的朋友:這世上真的有什麼定律是「真」的嗎?底下是我的質疑根據(趕時間的可以直接跳到下一段):「我們實際上根本沒有任何測定『絕對』的方法:所有的『絕對』都是由數個『相對』彼此推算出來的。在不同的重力環境下我們都可以用天平測出相同的質量,但是畢竟每一次測定都是倚賴天平,而加在天平另一端的砝碼是一種你無法確定它不會突然改變質量的東西,更甚者,科學家還認為它確實每分每秒都在改變質量,而我們對於測定其質量的轉變,可以說是束手無策,因為如果我們用其他砝碼來測定它的質量,那些其他的砝碼依舊會不斷改變自己的質量。……或許我爸腦子裡想的所謂『綠色』跟我想的『綠色』有某種程度的差距,而我爺爺當年的『綠色』又跟我爸的『綠色』不太一樣。我們之間的差異可能微乎其微,以致於即使我和我高中同學們的『綠色』原本有點不同,因為交流久了也被統一了;或者並沒有統一,只是幸運的沒有碰到有歧見的時候;又或者事實上是有歧見的,只是因為差異不大,所以包容心大的一方就讓步了。可是很久以前的綠色跟很久以後的綠色不會一樣,我相信,甚至昨天我還記得的綠色跟今天的綠色就已經不一樣了——這整個世界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對時間跟空間動了手腳,而……我們根本不會知道。」
  這就回到我們到底在談哪一個「翻譯」了。前面Amy提到(不好意思!又是妳!):「理論作品譯為他國語言,稱為翻譯,理論作品原文經他國讀者閱讀,也是翻譯,這就是翻譯的廣義論了」,但我們也聽說過更廣義的翻譯:德希達本人以外的人來讀德希達的理論,這也是翻譯;1990年的德希達去讀1972年的德希達,也未嘗不是翻譯。物理學上,翻譯根本就沒有什麼跨越邊界,甚至連一公分都沒有移動,真的要比喻的話,還比較像是幫某個人製造一個基因改造複製人……然後有必要的話,順便把原本那個人殺了。Miller論某某文類「可能翻譯」、「不能翻譯」,但一來翻都翻了,還有什麼可能不可能的?二來假使真的有所謂不能翻譯,那麼拉到最廣的定義,誰還能懂理論?提出理論的人自己都只能愈來愈不懂了!我們不是宛若從天堂墜落,每分每秒離真理愈來愈遠嗎?
  前面「真」的問題,哲學系那位同學給我的答案是:「『真』的概念無法被否定,因為一個物件(thing) 必須是它自己,且不論綠色會是什麼,綠色至少必須要是綠色。」如果是這樣,我們要「真」幹什麼?同理,如果理論只能是它自己未翻譯的原貌,我們要理論幹什麼?所以,浪漫的說翻譯是跨越邊界的旅行也好,違反人道的說翻譯是基因改造複製人之後還殺掉本人也好,我們都只有翻譯一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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