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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Jan 12 - Studies on Translation Theories

#18 Deconstruction and Translation Walter Benjamin, ‘The Task of the Translator’, Jacques Derrida ‘Des Tours de Babel’ in Difference in Translation (1985): 165-208. Term paper due

6 意見:

明哲 提到...

Benjamin和Derrida的共通點之一,就是否定原文(作者)至上的理念。 Benjamin走得更極端,他連「讀者」也一併排除在文本討論的大門之外(不理會接受理論和目的論者的說詞)。Derrida則挪用Babel一詞的多義特性(父親、上帝之名、混亂等),指出原作被創造之際,就已然是一種「翻譯」。因此當語言因時空變化產生延異(differance),追求原文與譯文對等幾乎是不可能之事。猶太裔的Benjamin用黏合打碎的瓶子為例,說明人類透過翻譯將有助於重返更偉大的、太初既有的「純語言(logos?)」(姑且稱其為伊甸園的語言,即人類墮落以前,用以命名飛禽走獸的神的語言),原文與譯文顯示的是兩種語言之間和諧互補的關係。相對而言,解構大師Derrida悲觀地認為隨著巴別塔的傾頹,翻譯已是「必需而又不能完成,無從完成就是一種必需」。我在想,聖經的翻譯本身不就是這種思想的一種體現?假設聖經中關於上帝事跡的記載本身就是「神、上帝、耶和華」這類專有名詞某種程度的內涵再現,那麼無論聖經原文是以希伯來文、希臘文或更遠古的閃族語寫成,「神、上帝、耶和華」打從一開始就已經被解構了,並且透過翻譯而不斷地改變其被人們所認知的內涵。也就是說,人類(讀者)借助儀式(翻譯)理解上帝(原文);上帝則借助翻譯而被人類塑造成形。從這個意義上看,翻譯既是懲罰,也是恩惠;既是解構,又是重塑。

根據後結構主義,「文本」本身即富涵符號、象徵及文字等意義載體,這些載體彼此交錯而成的意義網絡,足以構成豐富多元的意義系統,無須遵循文本原有的創作意圖。因此當Benjamin宣稱原作的某些內在特殊意蘊將通過譯作而彰顯出來,「原作的生命之花在其譯作中得到了最新也最繁盛的開放」,文學作品的本質乃是召喚譯作以再現它自身的意義,並延續來生。Benjamin在論述這些概念的時候避免不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矛盾:一方面,他認為譯者的任務是要利用不同語言的差異,「把潛藏於原文中,原語無法表達的意念展現出來」,並且通過自己的語言再創造,「把囚禁在作品中的語言解放出來」;另一方面,他又認為對字詞的忠實翻譯幾乎無法將其在原作中的本義複製出來,因為文學作品的詩意並不局限於字詞本身的意義。能指(signifier)本身就是文學作品美學的一部份構成,是無法被翻譯的。他據此主張的直譯讓我感到非常困惑。首先,什麼是「囚禁在作品中的語言」?這種語言是否存在?如是,被譯者解放出來的東西,足以代表作品本身蘊含的詩意嗎?所謂直譯,要走得多遠才算?直譯本身難道不是譯者以本身的語言取代了原文的能指,憑哪一點認為這套「新能指」足以承載原文的詩意?其次,既然翻譯的目的不在複製原作的本義,這句話的前提就是假定作品有一個所謂「本義」,那麼「本義」又該如何定義?按照Benjamin文章一開始的論述,沒有任何藝術作品(包括翻譯)專為任何閱聽人而創作,那麼「本義」的存在意義何在?文學作品本身帶點神祕主義的超文字的、先驗的「非信息」又與我們有何干係?Benjamin從源頭切斷讀者與原作意圖的連繫,既是如此,又何需翻譯呢?

Eveline 提到...

在報告之前,我想請同學先幫助我思考一下,在你們閱讀各種譯本之後(請先不要放入Derrida的個人看法),對下列題目有什麼樣的結論/印象/回答。(因為我已經看到快花掉了) 我想就幾個重點來討論班雅明這篇《譯者的天職》(或《譯者的任務》)是否會因為翻譯影響理解,希望大家能有所收穫。就拜託各位了。
1. 藝術作品與接受者的關係
2. 翻譯與原文的關係
3. 歷史在這篇文章的角色
4. 後繼生命或來生?
5. 何謂翻譯
6. 語言與語言之間的關係
7. 什麼是純語言
8. 譯者的任務
9. 忠實與自由
10. 關於碎片
11. 什麼是直譯, 直譯=literalness嗎?
在這篇文章的分析與閱讀過程中,我突然很強烈的感受到,不懂原文的譯者是如此地相信譯文,甚至相信那些以批判態度而片面採用的譯文。而且我們在將這些secondary 文章「再翻譯」的過程中,對於該secondary的文章採用的是誰的譯本似乎都不是非常在乎。這樣的結果造成同樣一段話產生了不同的中譯,這樣的討論其實立足點都因譯本的不同有相當大的歧異。可是閱讀者並不會察覺到這些。於是,我突然覺得,翻譯研究,有很大的責任需要從各種可能的面向去探討翻譯過程中產生的誤解,而不是去推說翻譯只是在與原文接觸後可以自由的獲得開展與延續來生。這樣才對的起讀者對譯文的那份信任感。

匿名 提到...

Amy

班雅明在1921年完成的《譯者的天職》,在翻譯研究的領域引起的迴響真的是很小,要不然就不會有後來的學者自甘於就班雅明所言之「次等翻譯」領域來進行研究,像是Nida根據的「信息」理論,以及他提出的「對等」理論,是班雅明說的不重要、不可能的東西。班雅明認為翻譯不該只是為讀者服務,更是打翻了1970 & 1980年代一堆的強調讀者、溝通、目的之功能理論學者。


班雅明說翻譯不該只是轉介訊息,因為作品裡有訊息以外、更重要的「純語言」,那是結合所有語言互補的表達意向所呈現出來的東西……我要開始用我的理解來簡化我的理解跟提出我的不理解了:

1、 純語言存在於所有語言的互補之中,那任何一個語言的任何說法都是有其存在意義的,因此,翻譯不要只是轉介訊息→不要意譯,要直譯。
2、 各語言不同的意指方式、說法之所以能形成互補,是因為它們指的是同一個東西,既然這一個東西在各語言已存在各自的說法,這種種不同說法如何集結、歸納、轉化為一個相同的純語言?
3、 班雅明說字對字的翻譯會導致無法理解的危險,當以句法的字譯為準,以字詞為翻譯單位。如以句子為單位,如翻來不像翻譯的譯法,都會削減原文裡純語言的亮度→要異化,不要歸化……惠芬,班雅明主張異化哩!
4、 班雅明說譯者的任務在於透過再創作來解救被放逐異地的純語言,那到底純語言是甚麼?各國譯者皆將他國的語言經創作轉化進入本國語言,那麼原來的各國不同的語言、說法,現在各自納入異己,各自轉化、變異,何以見得會走到「統一」的純語言?
5、 班雅明說純語言是無言但富有創造力的字,是所有語言所意指的東西……為什麼一定有純語言?為什麼要找出純語言?回到純語言是語言發展的終極目標嗎?「找純語言」在可行意義層面上,其實是不是在「找語言的起源」,如果是,那麼不同語言體系就有各自不同的語言起源,既是不同起源,為何、如何結合在一起?

Unknown 提到...

但是說譯本是原作的來生,不正因為本雅明的作品總是通過其英譯本被了解的?而譯者一定要當原作者的奴僕嗎?譯作必須是原作的透明展現,也只有在原作是神聖的經典時--對本雅明來說,即是聖經--否則像Hoderlin譯完Sophocle,墜入意義的深淵,於是發瘋了?

了解本雅明的文章(我只能透過英譯來了解),必須要上溯德國浪漫主義的傳統,有趣的是,歌德也曾提出翻譯的三階段說,第三階般(最高級)即是interlinear translation..

本雅明的翻譯理論重視"word",而非句子,認為壞的翻譯者只譯出意義,而真正的翻譯是要找出純語言,這真的是把翻譯提高到神學的高度了,而本雅明也儼然是翻譯界的theologian了,對此一純語言的解釋,眾家紛紜,Venuti認為是Derrida的延異..但讀本雅明的文章,又似乎是content與form的關係(mode),依其比喻及德里達的講解,即是果實和果皮之間的core;而譯文則像folded cape包覆著body(源文)...還是切線與圓?碎片與花瓶,aeolian Harp touched by the wind...坦白說,這篇文章看了許多次,還是不懂得純語言是什麼;或許只能推託說,道可道,非常道了

p.s. 文中的最自由(free)的翻譯,也是最直譯(literal translation) ,真的聽起來很矛盾,很解構,也很老莊..

育慈 提到...

這禮拜讀的兩篇文章都是非常哲學性的討論,對我而言很多地方都是難以理解的,不過因為這兩篇文章老是被人提起,所以我還是盡力找些參考資料和中譯本,希望能藉此多點了解。首先,唸歷史的遺毒又發作了,看到某個重要人物或某件重大歷史事件時,我的第一個反應總是問:哪個時代?背景是什麼?Google後答案在此:華特‧班雅明 (1982~1940) 德國馬克思主義文學評論家、哲學家,與法蘭克福學派的批判理論聯繫密切,並受到布萊希特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和Gershom Scholem 猶太神秘主義理論的影響 (Source: Wiki)。看到「猶太神秘主義理論」我就了解班雅明的文章為何這麼「神」了。〈譯者的職責〉的立論基礎是「純粹語言」(pour language) 的存在,諸語言間的親族關係 (kinship) 即來自於此。他將世間原本通用「純粹語言」比做一只花瓶,花瓶破裂後,產生大小不一的碎片,此即我們現在使用的各種語言,而翻譯的目的在於表達語言間的這種互補關係,並非為讀者服務。注重達意的翻譯無助於文學和語言本身,所以他主張逐字對譯,譯文是加強原作的媒介,作用在使純粹語言在原作中體現出來。我的疑問是,萬一聖經和巴別塔只是傳說不是歷史,「純粹語言」從何而來?萬一「純粹語言」根本不存在,班雅明所說的一切不都是空談?不過討論這篇文章的人似乎都接受班雅明的立論基礎,應該是我的問題太大逆不道或太蠢了吧,還是大家覺得「純粹語言」有宗教以外的來源解釋?算了,反正這不是重點,因為班雅明的論述非常吸引人,談翻譯的角度也很特別(很「神」),雖然這篇文章早在1923就完成,但在今天看來還是相當有啟發性。來談談班雅明主張的直譯好了。我覺得班雅明對於翻譯的討論是非常形而上的,跟我平常做的翻譯相比,簡直就像九重天的最上一重對上十八層地獄的最下一層。班雅明想藉由逐字對譯將「純粹語言」從原作的語言中解放出來,但是對於新聞稿、通俗小說、科普文章等一般文本,我們需要設定這麼高的翻譯目標嗎?我想在班雅明眼中值得翻譯的東西應該只有聖經之類的神聖文本,和希臘悲劇之類論及人生不可解難題的傳世鉅作。如果一般文本也用逐字對譯,Google Translate 和 Dr. Eye 就夠,不需要人來做翻譯了。話說回來,我過去一直覺得,聖經特有的翻譯腔其實非常能夠營造「神的話語」那種氛圍,不是一般人日常生活會用的詞彙和句法,感覺就像來自一個超凡脫俗的國度,班雅明所謂的「純粹語言」或許這就是東西吧。

再來Google一下德希達:1930~2004,法國著名的哲學家,解構主義的代表人物。出生於阿爾及利亞的一個猶太人家庭,1942年法國宣布取消阿爾及利亞猶太人的法國公民資格,他被迫輟學兩年。這個經歷對他心靈產生了很大影響,甚至伴隨了他的一生。這種經歷也導致了他思想中的懷疑精神 (Source: Wiki)。受海德格與佛洛依德等影響頗深的德希德,在六、七○年代即以《口語與現象》、《論文字學》與《書寫與差異》等反省語言文字意義的著作,顛破、挑戰了嚴謹穩固的西方傳統哲學信念,備受爭論,進而成為二十世紀的思想巨擘 (Source: 自由新聞網)。老實說,德希達的文章我是真的看不懂,即使是中譯本也是看不懂,不過他節錄的兩個聖經段落的譯文,倒是讓我比較了解班雅明所說的「直譯」和「純粹語言」,而且我也明顯感受到他翻譯的態度明顯比班雅明悲觀,因為他一直說「翻譯是一項必需卻又無從實現的工作」,班雅明至少還認為透過將不同語言版本並列逐行對照,可以真正了解聖經含意,肯定翻譯的可能性。李奭學老師寫過一篇關於德希達〈巴別塔〉的小文章,就我的程度而言是比較好懂的,上課時我會帶去讓大家參考,算是一點小貢獻。不好意思,我對相關理論知識了解不多,所以提供的評論都是隨想性的,純粹只是讀書過程中冒出來的一些想法,大家忍耐一個學期,辛苦了。

Unknown 提到...

7. Night Thoughts

On bed bright moon shone,
床 前 明 月 光
Thought frost on ground formed,
疑 是 地 上 霜
Raised head faced bright moon,
舉 頭 望 明 月
Lowered head dreamed of home.
低 頭 思 故 鄉

想到了這首幾乎是逐字對譯, syntax也力求相近英譯
不知道可否在其中找到純語言?
或許應該再修改一下?
如第一句應為
bed on bright moon shone....

又或者其translatability太低? (畢竟,它不是聖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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